第二天,陈飞根本没去拉货,跑车的事情又交给了郭三儿。
只因为今天是签承包合同的时候,村委办门口都铺张起了一个小型的授地仪式。
红桌案,红彩条,一把包着红布的剪刀,看起来像模像样的。
村委办外,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围观。要知道,村属用地所获的租金,是按照人头数均分在各家各户的。
最后谈妥的价钱是一年两万,合约三十年,一次性支付三年的承包费。
第一阶段的承包费一次性付清后,村里几十户人家,平均每家能收入一千块钱。
看起来一年三百块钱不算多,但这钱可是白来,那片鸟不拉屎的密松林如果不是被陈飞承包,根本换不来一毛钱。
村委办‘为了陈飞的利益着相’,还特别添上了一则违约条理,合约双方不得在合约期内终止合作关系,否则按照总合约价的百分之一千进行赔偿。
毕竟,陈家置办果子狸活动空间,是有投入成本的。
万一过些年换了村长,这不是也能保证陈飞的利益不遭受损害嘛。
但村委办真得是这样的想法嘛?
当然不是!
他们是怕过些年陈飞不继续承包了,村里可不就少了一份进项。
对于此条违约条例,陈飞和陈老爹好悬没当着所有人的面,仰天大笑三声。
总合约价的百分之一千,那岂不是十倍赔偿金,六十万的总合约价算下来可是六百万啊。
哪怕后续村里人知道了根儿菌的价值,恐怕也无济于事了,除非他们愿意给老陈家一次性付清六百万。
到底谁亏了、谁赚了。双方的心里边,都各自有着一种评判。
以至于在剪彩时,各自双方看着对方的眼神内,都带着几分‘看白痴’的意味。
村委办也算是‘有良心’,从郭三儿家的小卖部弄了三卷鞭炮,算是一种仪式上的弥补吧。
剪彩后,人群散去。
陈飞和陈老爹回到家中,爷俩坐在沙发上终于一阵大笑——
“哈哈哈,发财了,发财了,老天有眼啊!”
“小点声儿老爹,别让人家听见了。”
“听见能怎么着?那群狗娘养的玩意儿,早上谈合约的时候,还故意添上一个违约条例,要不是有根儿菌的事儿在前,这不就是坑人吗?一签三十年,违约十倍赔偿?”
“哼哼,天作孽犹可活,自作孽不可活啊。”
陈飞哑然失笑,村委办的领导还真当老陈家是傻子一样玩弄了。
不过到头来,也无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这时候,陈老爹问道:“啥时候开始采根儿菌?这玩意儿真有你说得那么值钱?下家找好了没有?”
“放心,渠道多的是,就算没下家,现成的拉到市区里叫卖,也是被人抢破头的宝贝。”说到这里,陈飞沉吟一阵:“至于啥时候开采,不着急这两天,面子上做好看点,毕竟根儿菌能让咱家挣大钱。”
言下之意,陈飞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了。
虽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随便一想,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因果——
老陈家打一开始,就已经瞄准了‘根儿菌’。
但无论如何,面子上的过场总得做好看一点,简而言之就是……根儿菌的价值,是在养殖果子狸的期间被发现的。
如此一来,也能让村里人自欺欺人的觉得心里好受一些。
再者。
花了两万多置办的纱网总得利用起来,不然放在手里也是浪费,倒不如就假戏真做,给果子狸们增加一些活动量。
来回搬运麻烦是麻烦了一些,但养殖场的十个员工原本就是超负荷的存在,平日里根本没多少事儿,与其让他们理所应当的偷懒,这也算是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吧。
至于根儿菌怎么卖?
能卖出去的地儿太多了,张娇的大福元、付清的药材公司,现在又多了一个蜜姐的餐厅,陈飞都害怕抢破头了。
而陈飞也早就有了打算,大福元的吃货量太大,前期的根儿菌肯定不足以酒店的消耗,因此蜜姐的餐厅可以作为主要的收货方。
从当天中午开始。
陈飞就开着丽娃,带着养殖场的员工来往于小河沟的两岸,将编制好的篱笆和纱网转运过去。
既定的活动空间,被陈飞放在了密林内一百米的地方,毕竟小河沟是去往横水沟的必经之路,原本美轮美奂的河道美景多了一个养殖纱网,总是有点影响美观。
除此之外,活动空间也不必太大,五十米见方对于陈飞承包的一整个林地而言,九牛一毛都算不上。
要知道,因为横水沟自身原因,整片林地的所属权都在郭家崖。
实际意义也就是说,从郭家崖的北边林地算起,一直纵向延伸到横水沟,都归属陈飞所有。而横向的向北延伸面积,那就更大的难以估量了。
“划算啊!”哪怕是没有根儿菌的存在,单论面积,两万一年也不觉得亏,随便养点儿什么都能赚钱。
当然了。
因为松茸的存在,陈飞势必不会随便乱来的。
松茸的存在代表着一个‘绝对洁净’的环境,因为它本身的生长条件就极为苛刻,若不是百分百无污染的松、栎树根系,稍有不健康的因素存在,都不足以供给松茸的生长。若是兼职饲养一些鸡鸭,鸡鸭的粪便存在着污染的可能,这就有些因小失大的嫌疑了。
雇佣村里妇女编制的篱笆,质量过硬。
陈飞可是给她们开出一天八十的日薪,这种类似‘天上掉馅饼’的好事儿,当然会卖力一些。老爷们在县城打工,搬砖一天也不过百八十块钱的。另一方面,村里人都好面子,人是喜儿姐请来的相熟的人家,无论如何她们也不好意思丢了喜儿姐的脸面。
最后,陈飞或多或少也有帮衬她们的意思。
知了猴的生意没了之后,他一直在考虑怎么给村里人找进项,编织篱笆虽然做不了几天,但也是聊胜于无的嘛。
半天时间,来往了十来次,所有的东西就都运了过去。
不算喜儿姐和郭三儿,七八员工一阵忙活,活动空间就颇具雏形了,后续只要将剩下的篱笆拿过来固定好,拦上纱网便算大功告成。
也趁着这个功夫,陈飞带着喜儿姐在林地里转悠起来。
这些天。
陈飞可是将喜儿姐冷落了许久,喜儿姐虽然不说,但看到陈飞时若有若无的幽怨,还是难以掩藏。
方才一听陈飞喊她过去,她心里还兴奋了一下,暗喜道:这个小冤家总算没有忘了我。
喜儿姐也怀疑过,是不是自己最近打扮的不够好看,这才让陈飞对她提不起兴趣来。为此,她都准备背着陈飞,悄悄找时间去一趟县城,给自己添置一些比较时尚的衣服。
反正她现在不缺钱,存款五位数,有了钱可不就是为了花,花钱才能过上好日子嘛。
“咱们去哪?”两人一直走出了好远,直至身后的员工看不到他们的身影,喜儿姐才亲昵的开声。
陈飞笑了笑:“去看看发财的宝贝啊。”
一听‘发财’,喜儿姐就两眼放光,对着陈飞充斥着爱意。
不是说她贪财,只是因为陈飞能将自己的事情透露给她,这份信任让她有些心思悸动。
不过,好奇是难免的:“发财的宝贝?这林地里有什么发财的宝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的声音就忽然停滞了,一双明眸突兀的瞪大,捂着小嘴便是倒抽一口凉气——
“嘶……”
“不会真跟村里人传的一样,这北边林地有好东西,你才要承包下来的。”
“没错!”陈飞没有对喜儿姐隐瞒,正巧看到不远处的松树下,呈棕白色的小菌子头,他就拉着喜儿姐走了过去,蹲下来才说:“就是为了这个东西。”
村里就没有人不认识根儿菌的。
喜儿姐一愣:“根儿菌?这东西……是宝贝?”
“根儿菌是咱们当地的叫法,其实学名叫松茸,很名贵的一种高营养价值食材,这玩意放在市面上,一斤动辄上百块钱。”
说到这里,陈飞得意起来:“你想想,每年光是咱们村各家各户吃掉的根儿菌就有多少,还有每家人风干的余存,那可都是钱啊。”
突兀听到这个消息,喜儿姐无不是震惊的。
陈飞之所以现在就给喜儿姐说起这件事儿,也是有后续的打算的。
“喜儿姐,过两天我就打算开始采摘根儿菌,这样……这件事儿还是由你来牵头,找村里心细的妇女过来采摘,我到时候还是给她们结算工资。”
“你呢,就做个监工,所以现在你要仔细的听了,要学会分辨松茸……就是根儿菌的成熟状态和品相。”
喜儿姐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才道:“我负责的话,可是养殖场那边……”
“养殖场那边什么情况,你又不是不清楚,一天能有多少活?多跑跑,领两份工钱嘛,你又没有郭三儿的本事出去跑车,那我可不得重新给你找个活计做做。”
听到这话,喜儿姐连连摆手:“不不不,我不要钱,有一份工钱就行了。”
看着喜儿姐慌乱的模样,陈飞的贼眼左右瞅了瞅,确定没人后……
直是将她顶在了一颗三人环抱的松树上,只是张嘴啃了上去,这才嘟囔道:“我说什么就是什么,你听我的安排。”
唔……
喜儿姐脑袋一片空白,又羞又恼,只能在心底里笑骂一句:“冤家!”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