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,王错在空中悬停了数秒钟,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去。
接连燃烧精血,他眼下状态不是很好。
虽然有生命本源不断补充损耗,但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快速恢复的。
他迫切想要休息,哪怕是半个小时。
但他知道不能。
干掉两个六境淬雷,如果对方还不罢休,那下一次来的,可能就是超凡。
王错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超凡。
他在犹豫,是否将白玉刀丢下。
也就在犹豫的时间里,周围空气似乎发生了变化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飞行在水里。
迎面而来的风,形成了莫大的阻力。
就好像是有无数只手拉扯着他,阻止他向前。
来了吗?
王错心中想着,但并没有朝四周看,继续闷头向前。
但阻力越来越大。
飞行的速度,很快降下来。
他不假思索的燃烧精血,施展咫尺天涯,身影晃动间向前闪出数十米。
四周的阻力并没有消失,反而变得更加凝滞。
就好像是行走在泥泞中。
王错没有再去尝试,而是顶着这股莫大的阻力,继续向前直行。
既然对方想玩,那就玩下去好了。
扔掉手中的晶元碎片,再次取出一把,疯狂吸收。
“你天赋无人能及,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。”
耳中,响起一个似近似远,虚无缥缈的声音,完全无法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方位。
“怎么说?”
王错朝着面前空气开口道。
“拜我为师,成为我的弟子,我可以留你性命。”
那个声音十分的平静,仿佛死掉的那些人,和他完全没有关系。
“我已经有师父了。”
王错的声音同样很平静,在知道无法摆脱现状后,他只是暗中积蓄力量,争取一线生机。
“你师父已经死了。”
“你知道我师父?”
王错微微诧异。
他可以肯定,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,更不是他认识的某个人。
“你师父叫袁亭,曾经负责研究了生命密码项目,但是他小看了这个项目的吸引力,也小看了人性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在撒谎。”
听到这些话,王错本能的想要否认。
在他的认知中,师父袁亭不可能死,也不能死。
那些谋求生命密码项目的人,在没有得到完全的研究资料以前,不可能杀死他。
而以师父袁亭的性格,是不可能把项目研究资料交给他们的。
“我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。”
那人的声音依旧飘忽不定,却又有一种直透人心的力量。
“而且我还知道,生命密码项目事实上并没有真正的成功,只能说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,进入到最关键的一步。”
“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。”
王错觉得对方是满口假话。
生命密码项目研究成功,整个项目团队的人几乎都知道。
根本毋庸置疑。
“意义在于我想告诉你,你追求的那一切,都没有丝毫意义,你有更好的未来,更辉煌的明天。”
“你是代表那帮衣冠禽~兽吗?”
“我只代表我自己。”
不愉快的对话,陷入沉默。
王错默默的向前,空气中的凝滞阻力,在达到一定限度后,便不再增长。
他飞的速度不快,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。
汗水不是透明色,而是泛着微微的红。
沉默良久,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“你一定还不知道,自己为什么能够跨境杀人,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,我就会告诉你一切。”
“能跨境杀人,那是因为我强。”
王错随口说道。
“不是你强,而是因为你生来与众不同。”
“每个人都与众不同。”
“严格来说,你已经不算是人。”
“滚!”
王错愤怒咆哮。
他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愤怒。
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,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。
“现在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机会,而且是唯一的机会,你可以摆脱过去,彻底成为人,你的未来依旧一片光明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敢现身。”
王错很突兀的道。
双方谈话这么久,对方始终没有现身。
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。
“我其实一直都在你眼前。”
声音在耳中响起,与此同时,面前虚空中,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衣着,外貌,完全看不清楚,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。
“你这么小心的隐藏着自己,是不是我们见过。”
王错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形,努力的翻找记忆,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相似的。
“我见过你,但你并没有见过我。”
对方身影开始变的清晰,但在即将清晰的瞬间,又立刻回归到模糊。
然后是如此不断的往返重复着。
就像是在看新闻联播时候受到干扰的电视机,你始终看不清楚播音员长的什么样。
“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。”
王错缓缓举起手中的刀,对准了面前人影。
他无法判断这个人影是不是真实存在,或者只是一个幻象。
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,他已经燃所有精血,全部凝聚在了刀锋上。
一颗远超以前的猩红色光团,在刀尖上翻滚。
就像是一个浓缩的血海。
“你怎么这么固执?”
人影发出谈话以来的第一个疑问。
“对啊,我为什么这么固执?”
王错突然咧嘴笑了起来,“因为在我看来固执是一种美德,是你们这些衣冠禽~兽无法理解的。”
在他说话的时候,猩红光团开始脱离刀尖,飞向那道人影。
而他整个人,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,向着地面坠落下去。
面对猩红色光团,人影坦然接受,接着他轻飘飘的落向地面。
此刻的王错,面色惨白如纸,整个人犹如一段干朽的枯木,他甚至连握刀的力气都不再有。
没有生命本源再回馈,他已经用尽了一切。
“我知道杀不死你,但至少我拼命过,这将成为一个无解的魔咒。”
王错的声音渐渐微弱,但依旧满满的倔强。
“固执使人疯狂……”
人影上空,巨大血红的仙人虚影落下,与人影彻底融为一体,奔走的血色化作一条条毒蛇,不断侵蚀着他,但却并没有崩解。
渐渐的,那些血色好似一团团花朵,彻底凝固。
“……10号,我在下一个轮回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