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缓缓朝着宫门口而来,赶车的人一身粗麻衣,窄袖干练,头戴了一顶帷帽,手里握着马鞭。
他随意的坐在马车上,马鞭子时不时的挥动两下,另只手控制住缰绳,就像个闲云野鹤一样随行。
苌笛看着他,对他隔了一丈远,打了个手势。
你终于来了,等你很久了。
悠哉悠哉的刘季放下马鞭,对苌笛做了个手势。
放心,不会把你吃穷的。
苌笛噗嗤的笑了一声,实在是忍不住了。
胡亥幽怨得跟小媳妇似的。
“小笛……”
苌笛回头看他:“嗯?有事吗?”
胡亥选择了叹气,“没,没有事。”
马车近前,停下。
佩刀侍卫们肃立。
车帘被掀开,一只好看秀致的手扶着车壁,然后是整个人站了出来。
吕殊冲苌笛招手,苌笛微笑。
刘季下车,对本想蹦下去的吕殊伸出了手掌。
刘季的手掌,纹路太乱。
吕殊把手放上他的温热的手掌,借势下了马车。
苌笛激动的上前握住吕殊的手,道:“可算把你们盼来了,害我等了那么久。”
刘季把马车牵给一个侍卫,侍卫牵着马车检查了检查,才牵着进宫。
他笑道:“路上耽搁了,因殊儿闹了些小脾气,耽搁了两日。”
吕殊立刻瞪他
本来五天就可以到达了,因吕殊一路上的刁蛮,才耽搁了两天。
央鱼子婴今天都没来。
子婴不来,倒还有原因,为什么央鱼也没来,苌笛可就说不准了。
难道是怕看到子婴?
苌笛被自己的无聊想法蠢哭了。
被一直无视的胡亥终于开口说道:“进宫聊着吧,既然来了,那就是客。”
于是百官百两懵逼,看着胡亥礼迎那两个人进宫。
有人议论道:“那位公子器宇轩昂,气质非凡,别看他一身粗衣,肯定肯定来头不小呢。”
到的是芙蓉宫。
一进门,苌笛就吩咐小静下去沏茶。
“子婴呢?怎么没看到他,几个月不看见,怪想他的。”吕殊问道。
一张长案,坐了六个人。
胡亥,苌笛,吕殊,刘季,赵高。
崔柔奉茶之后,退避至殿外,顺带把其他人也带走。
小圆也崔柔拉着出来,好奇的问道:“崔姑姑,那个刘季公子是什么人,为什么陛下对他礼遇。”
能让皇帝亲自去宫门口迎接的人,会是什么来头。
“他曾是泗水郡沛泽县的一个小史,清闲自在碌碌无为了十年,前几个月,县令徐家被查,刘季便顶上去了。”崔柔笑道。
“能当县令,挺不错的。”
小圆挽着崔柔的手,缠着她讲宫外的其他事情。
小静站在原地笑了笑,回头看了眼殿内几人相坐的场景,转身抬步离开了。
殿内,气氛怪异。
苌笛和胡亥居一侧,吕殊刘季和赵高在对面,五人共饮下一杯甘酒,开始叙话。
苌笛把忧愁的目光投向吕殊。
“吕殊,听闻家中遭了强匪,是真的吗?”
吕殊咬着筷子,模糊不清的说道:“是有这回事……”
“那父亲呢!”
苌笛激动得差点站起来,幸亏胡亥把她摁住了。
摇摇晃晃的璀璨头饰踉踉跄跄的在响,苌笛满脸急色,吕殊看了眼苌笛今日周身的打扮,垂下了眼睫。
“父亲无碍,我们出来时,他在刘家住着,和刘煓老爷子在一处,父亲不会无聊的。”
有刘煓那个急性子的话唠在,谁都不会觉得无聊。
“啊,那就好。”
苌笛悬了好几天的心,终于放下了。
赵高望向刘季,笑道:“阿季,你怎么会突然间到咸阳来。”
刘季浅淡低头的笑了笑,手指轻捻着酒杯,道:“因为殊儿想来逛逛咸阳”
这话说得……将来铁定是妻奴!
胡亥点头笑道:“来了也好,顺道在咸阳过完年再回去吧。”
从下马车开始,吕殊的目光一直飘在苌笛和胡亥身上,苌笛终于受不住,问道:“吕殊,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,我脸上有花儿吗?”
“没呀。”
吕殊咬了下筷子,夹了桌上盘里的一块鱼,放在自己碗里。
苌笛不信,“想问什么就问,你我之前何时这么生分了。”
赵高状似不经意的咳了一下,苌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咳什么?”
赵高笑得超级尴尬:“刚才喝酒……呛着了。”
“是么。”
大家都停下筷子,目光聚集在苌笛和吕殊身上。
吕殊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:“那个…苌笛…你跟陛下,成亲了没有啊?”
噗……!
苌笛的内心喷出一口老血。
胡亥眼眸微太抬,不着痕迹的握住苌笛的手。
刘季察觉这似乎触碰到了胡亥的底线,便开口拦下吕殊。
“殊儿,皇帝娶妻纳妾不叫成亲。”他解释,顺带在桌底下拽了拽吕殊的衣袖。
吕殊瞪他一眼,“你拽我袖子干嘛。”
赵高见情况不妙,也给吕殊使了使眼色。
“赵高,你眼睛抽筋了么,抖什么?哎呀!阿季你干嘛又拽我袖子!”吕殊不耐的大吼。
殿内荡来回音,几乎一瞬间的安静。
刘季:“……”
赵高:“……”
胡亥:“……”
“吕殊,我现在在宫里,还是个宫女的身份呢。”
苌笛平淡的口述出自己现在低微的地位,不觉尴尬或是不妥。
反倒的挑起这个话题的吕殊,尴尬万分。
“苌笛,我,我不知你现在的处境是这般……”
胡亥霸道的一伸手,把苌笛禁锢在自己怀里,勾唇道:“朕会善待小笛,任何人都不得欺负她。”
这个任何人,不但指李念玥,也包括了让苌笛颜面无存的吕殊。
这个护短,赵高拍掌给一百分!
“对了陛下,丞相府病倒的人是李丞相,不是李念年。”
胡亥道:“朕知道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既然李念玥要回复探亲,那朕多放她几天假,年前不用回宫了。”
吕殊呆木听着他们的对话,脑子里乱成糊糊。
“赵高,李念玥是谁?”她问道。
赵高瞅了她一眼,道:“吃饭也堵不上你嘴。”
李念玥就算是件摆设,那也是梗在苌笛心间的一根刺,时不时的刺痛她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