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给了她生命视她如珍宝的人,因为唐寂,再也回不来了。
从小,她就特别依赖初枫慕,黏初枫慕黏的厉害,很多时候,一放学就磨着温婉打电话给初枫慕,催他早点回家。
那个时候不懂大人的辛苦,只知道一直生气爸爸总是工作,很少回家,然后初枫慕一没到她们约定好的时间回来,就和他赌气。
其实,初枫慕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父亲,平日里在外面再威风凛凛,一回到家,无论什么事情,只要她一撒娇,初枫慕就无奈的举手投降,任她提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要求。
那个时候,温婉总是说初枫慕太惯着她了,可是初枫慕却不以为意的说,他的女儿,只要他活着,就要好好的宠着。
父亲那样说,也确实那样做了,所以她才有了当时那样张扬跋扈的性格。
只是,本以为可以长长久久,父亲还是那么早的离开了,那个给她无限宠爱的人,永远不会再回来。
更何况,是背负了那样的罪名,
血肉至亲,她怎么可能原谅。
更何况,那个人是唐寂。
即便是有千万种理由,她也不能接受,那个人是自己拼尽所有勇气爱着的人。
“其实,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在唐寂哥一个人身上,当年……”她虽然知道这个时候,不应该费力替唐寂去解释什么,可是她知道初雨晴的性格,若是不及时解释清楚,那么这一生,都别再想有什么回转。
“难道我还要谢谢他?”初雨晴突然睁开双眼,目光冷冽,看向欧阳曦。
“不是……我……”即便是一向欢欢喜喜,神经大条的欧阳曦看到初雨晴这样的表情,心底也是一寒,说不下去了。
初雨晴没有再看欧阳曦慌张的样子,只是别过头,看着窗外。
欧阳曦也好,唐寂也好,真真假假,她是他们一起编织了一个光彩夺目的网,困住了她,她也曾欢欢喜喜,也曾以为欧阳曦是真心对她,把她视为家人,视为最好的朋友。
可原来,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,是她错的离谱,荒谬的离谱,那是弥天大谎,牢牢套住的,只有她一个。
“我要回家。”初雨晴微微闭上眼睛,轻声说着。
回家……欧阳曦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初雨晴的家,她无措的看向邱泽。
邱泽紧紧的握了握欧阳曦的手,示意她安心,淡淡的吩咐司机:“去城西。”
“雨晴你现在身体不好,去我家吧,要不然没有人能照顾你啊。”欧阳曦看邱泽真的同意初雨晴的要求,有些急了。
回答她的,是无声的初雨晴。
其实,现在的初雨晴,真的很想做些什么,她甚至是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剥离这个世界,有他们,便没有她,有她,便再也不要看到他们。
可是,她现在没有力气做这些。
她现在唯一想要的,便是片刻的宁静,不要看到这些人,只一个人,静静的,抛下这些乱糟糟的一切。
到城西的时候,已经中午,今天是个好天气,阳光暖暖的,金灿灿散落在小院里,格外的温馨。
只是,这样的温暖,却暖不了早已经凉却的心。
虽然自从住进唐寂家里,就再也没有回来过,可是小院子里却十分的整洁干净,唐寂应该是有派人定期打扫过。
初雨晴呆呆的依靠在破旧的木门前,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。
那样蓝的天,白的云,如此的明亮,可是在她看来,却是那样的迷茫。
这一刻,她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寒冷的冰川之中。
第一次见到唐寂的时候,她正在客厅里练钢琴,其实,她本不喜欢这些,可是温婉却觉得女孩子一定要知音律,才会更加迷人,有气质。
她虽然很不喜欢,可是也拗不过温婉,便在温婉的监督下,一遍一遍的弹奏练习曲。温婉在餐厅里和佣人一起布置饭菜,等着初枫慕下班回来吃饭。
这样的生活,虽然当时初雨晴觉得很无聊,但是如今,每每回忆起来,都会觉得格外的温馨。
而那天,她也是如同往常一样,坐在钢琴前,三心二意的弹奏着不成调的曲子,一边期盼着初枫慕能够早点回来,早点结束她痛苦的练习。
所以,当门铃响起的那一刻,她立即跑到佣人前,去开门。
初雨晴永远记得那一天黄昏,那样的感觉。
她满心欢喜的打开门,看到的不是高大慈祥的初枫慕,而是一个俊美无邪的少年。
那样冷傲的眉眼,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讽笑,余辉镀了他满身的光华。
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人,当看着那狭长妖异的眸子的时候,只觉得那是一汪深潭,她控制不住的跌落其中,心跳的厉害。
一见钟情,也不过如此。
她呆呆的不知道站了多久,直到初枫慕从停车室出来,看着初雨晴还挡在门口,唤她,她才猛然惊醒。
其实,总归是劫,唐寂那样的人,她逃脱不掉的,那样懵懂的年纪,她爱上他是必然。
只是,那冷傲的少年,她怎么争取,都不会得到他的回应。
当初,她只觉得他的心是铁打的,只觉得他这个人,是没有心的凉薄之人。
到如今,才知道为什么…………
原来,人家本不想招惹她,是她一厢情愿,而且自己苦苦纠缠的人还是害了整个初家,杀死他父亲的幕后操作者。
早知今日,早知今日……
她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唐寂。
其实,都恨,恨的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,以至于她的脑海里全是唐寂,全是初枫慕的影子,全是这七年的灰暗生活。
她总是想忘记的,所以她从不主动向前过去,尤其是和唐寂在一起后,她更觉得应该把那些彻底抛掉,那样的人生,只是为了让她现在幸福,那样凉薄的人情冷暖,不会再体会到。
可是如今,却都清晰的历历在目。
她逃避的,欢喜的,酸涩的,难熬的,一时之间都清晰的盘旋她的脑海中,让她头疼欲裂,却也没有办法逃脱。(未完待续)